【喻黄】一晌贪欢
给蛋蛋《一日三餐》的G。
以为是古风？其实是西幻哒呗！
设定参考诸多小说游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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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文州叹息着，气吐到一半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他揉了揉鼻子，对火堆对面的人说：“明天你往上游走就能到人类城邦了。”
对面的人正对着火烤鱼，闻言抬起头咧嘴笑道：“兄弟不需要个同伴？看你好像只会做饭啊。”
喻文州的嘴角抽搐：“不需要。”
“没关系，我只会使剑，正需要个会做饭的。”
“……呵呵，”喻文州冷笑，“你还会把人按下水呢。”
“哎呀呀，是意外嘛，意外。”赤裸着上半身的金发剑士大咧咧摆手，吹了吹剑上串着的烤鱼——似乎有点焦了，一口咬了下去。
“呸！——哇又焦了，唉。”
槽点实在太多了，喻文州感到浑身无力，拿出本草药书来。
这个金发碧眼的人类剑士是喻文州在河里捡到的。可怜他一个成天宅在研究所的血精灵，费尽力气把比他壮实的昏迷着的剑士拖到水边，刚想叫醒剑士这个人便猛然睁开眼睛，起身肘击拔刀的动作无比流畅。喻文州还筋疲力尽地坐在水边，被这一记又推回了水里。
好在解释一番后误会也消除了，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，没想到剑士态度又是一转，仿佛十分熟络似的要和他一起在水边过夜，还要求同行。
不知道高等精灵对人类的排斥吗！喻文州只觉得无力，这个剑士浑身上下透露着和自己导师一样的气息，简单概括就是有着“这个人真的好烦啊但就是不知道怎么拒绝想想就更烦了好想打他”的气场。
“这位朋友啊相逢即是缘，你我不仅相逢还共患难过，这是天大的缘分，你是不是该珍惜一下来之不易的情谊让它更持久更刻骨铭心一点呢？”人类剑士边慷慨陈词边继续烤鱼作业，喻文州看他叉鱼的剑就觉得不太好，哪个剑士会用自己的爱剑烤鱼的？
最终他又叹了口气：“你知道我要去哪么？”
“对哦，你要去哪？”
“……”
“别这么看我，”剑士撇嘴，“我是个游侠，没有什么目的地的。”
“那就更没必要找我作为同行者了吧，”喻文州无奈，“我对游侠做的事没有兴趣，只是想学习咒术。”
“咒术？你没有魔杖，效力会大打折扣吧。”剑士毫不留情地吐槽。
“有魔杖我也无法使用咒术。”喻文州诚实地回答。
“还真的只会做饭啊我就随口一说……”
“……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欠打……”
“当然有啊！”
“这莫名其妙的自豪的口气又是怎么回事，”喻文州扶额，“不过我也确实需要一个人类同伴，这样进入城邦要方便些。”
“看吧，和我一起不亏的。”剑士自豪地双手叉腰。
“是你和我一起……”
“对了朋友，你叫什么名字，一直‘你’呀‘血精灵’地称呼感觉不太礼貌。”剑士突然问道。
“喻文州。”
“好，喻文州，那个……”剑士可疑地停顿了一下，挠了挠头，“作为同伴我想跟你坦白件事……”
“你说吧。”喻文州面无表情。一番折腾后他觉得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得住了。
“我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包括名字。”
“剑术记得吗？”喻文州突然问。
“这是本能啊怎么可能忘记！”剑士下意识地回答。
“那就好，”喻文州低头接着看书，“那我就叫你流木吧。”
“我发现，”流木把双手搭在脑后，“你也挺奇怪的。”
“或许吧。”喻文州耸肩，手里抱着放曼陀罗的透明罐子。
“如果只是为了借用我身份方便出入城邦，万一我是个通缉犯什么的你也进不了城啊！”
喻文州猛然回头盯着流木。流木连忙举起双手：“就随口一说，五好青年根正苗红的我哪能是通缉犯呢你说是不是？”
他们顺着溪流往下游走。烈焰森林的外围与它的名字似乎毫不相干，绿色植被郁郁葱葱，和一般的森林别无二致。
“你知道烈焰森林为什么叫这名字吗？”流木说。
喻文州没有回答。一个上午后他已经知道这个话痨剑士就算没人应和也能说上半小时。
流木果然继续说下去了：“因为在很久远的过去这里居住着一个伟大的火系魔法师！这位传说中最有天赋的精灵法师被所有人看好，然而她却爱上了错误的人……诶你怎么坐下了？”
“我累了呀，”喻文州好整以暇地端坐好，翻开一本书，“你也过来歇歇吧。”
“年轻人你这样不行，”流木语重心长，“一个早上咱走了又停足足三次！”
“不能一味赶路啊，旅行的意义不在于不断行走而在于所见的风景。”
“……你说的也挺有道理，”流木看了看正悬的太阳，“要不弄点东西吃？”
“可以啊，我想吃兔肉。”喻文州立刻从知识的海洋里醒转。
“……你还真是不客气啊！”流木直翻白眼。
“看到了吗？”喻文州遥望前方。不远处的天际，几处青烟缓缓升起。
“是城邦，我们到了。”
他们只花了一个时辰便走出了森林，借助传送阵来到城邦的入口。这座城邦似乎有些不同。高耸的暗色城墙泛着金属的光泽，不仅城门驻扎着大量身着铁甲的兵士，城墙上也不时闪出兵刃的寒光。
“这座城不一般啊……”流木嘟囔着。而喻文州则熟练地翻出斗篷穿好，戴上兜帽只露出下巴。
“你们精灵都喜欢这么穿的吗？”
“我可不想引人注目。在这等我一下。”喻文州走向关卡。
和别的城邦一样，这个城门旁设置了告示栏与接待柜台。柜台后的男人昏昏欲睡，与肃杀的城邦格格不入。直到喻文州叩了叩桌面，男人才勉勉强强抬起半边的眼皮子。
“打扰了，”喻文州问，“请问城里有术士导师吗？”
“没有，术士已经消失了。”
“那么城里有魔法相关的图书馆吗？”
“这座城只有战士。”
“还真是座单调的城呢。”
“来自远方的精灵，”男人打了个哈欠，恹恹道，“这座城不欢迎你。”
“也不欢迎屠龙的勇士吗？”喻文州轻声说。
男人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，佝偻的背也挺得笔直。他凝视着他面前披着斗篷的精灵，视线似乎要穿透那层阻碍直达对方的眼睛。
“这是人类的城邦。
“数百年来，我们独自奋战，共计击杀了五条黑龙。
“那位伟大的，独自击杀三条黑龙的魔法师，应该去更加繁华的都城。在那里，她能受到万人景仰。”
“我知道了，”喻文州点头，“祝您好运先生，女神庇佑众生。”
城墙外同样人来人往。
“两位大人，知道烈焰森林的传说吗？”一个人拦住他们，压低声音说道，“炎女巫是真实存在的，任何进入森林的人都会被诅咒。我这有个宝贝……”
“你宝贝都卖出去六个了，看来也不怎么值钱，”流木摆摆手，“走吧！”
小贩讪讪离开。流木又瞥了眼身边始终默不作声的喻文州，嘴唇开合了几下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，只是叹了口气。
“别叹气了，”喻文州突然开口，“去下一个城邦吧。”
“你还要……不是，这里已经是人类领土的边界了。”流木提醒。
“所以呢？”喻文州回头看他。一路走来他不是没听说过人类与精灵对抗黑龙的事，然而这些都与他无关。他像个苦修士一般旅行只是为了获取知识，除此之外别无他求。
“所以接下来众多的城邦都会和这座一样拒绝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其实我是想说你未必要执着于去城邦的图书馆寻找知识……”
喻文州再次回头。这次他停下了脚步。
“你想带我去哪里？”
“我表现的很明显吗？”流木倍感受挫。
“哈哈。”喻文州笑了笑，流木听起来觉得这笑容分外勉强，叹了口气解释道：“我刚才听那些冒险者交谈，我好像想起了一个地方。如果你要去其他城邦的话那我就……”
“是什么地方？”喻文州打断了他。
“啊，流离之地，”流木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，“你这是要一起去？我还以为你会一根筋地往下一个城邦跑呢还真是没想到啊！”
“……就当还你个人情。”喻文州揉了揉额角，他突然有点后悔，只想转身走人。
“那敢情好啊！”流木也并不是不知分寸的人，当即收了话题，复而拿出张羊皮纸，“刚弄到的地图。我带路？”
流离之地是一片广袤的湿地。两人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任何旅人，连富有好奇心的冒险者也不愿踏足这里。然而此地天气好得有些过分，天空是澄净的蓝色，日光明媚而不刺眼，空气里是青草芬芳的气息。流木负责探路，喻文州则慢吞吞地跟着，彼此无言走向深处。
“我们应该已经到了。”喻文州突然开口。
“但这里不是终点。”流木手持着一根竹竿，不断在前方的地面敲击。地图已经收起，这是个无人区，自然也没人能绘制出正确的地图。
“知道流离之地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？”
“诶？”流木来了兴致，追问，“这个我不知道，为什么？”
“你也不知道？”喻文州有些意外地挑眉，“我以为你知道的。”
“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啊！”流木顿时翻了个白眼——他似乎很喜欢这个表情，“我算是这个大陆的外来者，所有的逸闻传说都是别人告诉我的。”
喻文州敏感地捕捉到“别人”，但他没有问。
他们又走了许久——或许也没有多久，一成不变的湿地景色终于有了些变化。灰暗天际的尽头出现了一座黑色的山丘，而茂盛的水草在前方渐渐稀少、消失。
“难道我们穿过流离之地了？”流木有些沮丧，嘟囔道。
“没准答案就在那座山上，”喻文州安慰他，“我们往前走吧。”
“那就继续走吧！这一块地面过软容易陷进去，我拉着你走。”流木伸出手。喻文州犹豫了一会，还是搭了上去。
“总觉得怪怪的。”他吐槽。
“哎呀别在意细节。”流木大度地摆摆手。
两人加快脚步，很快接近了干燥的地面。只是走近后发现地面是近乎黝黑的红褐色，有的甚至泛着近似金属的光芒。
“这里还是流离之地？”喻文州捏了捏流木的手。
流木惊愕地拿出地图比对：“不是，就算走到了尽头我们也该面对的是山脉啊？流离之地另一侧是一线峡谷而不是这个奇怪的荒地！”
“的确很奇怪。”喻文州环视四周。他们站在黑色荒野与湿地的交界，后方已看不到城镇，而前方的尽头是那座黑色的山丘。
“要不你……”
“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走回去……”喻文州知道流木在想什么，干脆地否决了，“都走到这里了，可不能功亏一篑，走吧。”
流木不再阻拦，只是一直紧锁着眉头，也不放开喻文州的手。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湿地，几乎同时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上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流木跺了跺脚下红褐色的地面。什么也没发生。
“呼……”喻文州长长出了口气。
“安全！走吧走吧！”流木也放下心来，大步往前走。
喻文州也跟着迈出一步。然而这一步似乎有什么不一样。在迈出脚的时候，他眼前一切的景物似乎都被拉伸延展，又猛地缩向后方。他似乎被定格在原地，思维也凝固了，但身体依然在动，思维与身体运动的相错令他眼前一黑，又很快恢复清明。
他确定自己只迈出一步。这一步却仿佛迈过了万水千山，径直来到了黑色的巨大的山丘面前。
不，这不是山。
这分明是黑龙！
无人知道这头龙何时来到这里。如所有的传说一样，不，他远比传说里的巨龙更加巨大。庞大的身躯上细密的鳞片如刀锋，却没有光泽，深沉如黑洞。有力的前爪没入地表，泥土被掀起被染上血色。似乎要延展至天边的双翼随着巨龙一起匍匐覆盖在大地上，似乎下一秒就会掀起狂风。长长的尾环绕在身侧，却断了一截，断面光滑好像刚刚被人斩下一般。他的头颅就在他们跟前，甚至可以看到露在外的獠牙。
这是一头强大的龙，活了不知多少岁月，或许早已是大陆霸主的统治者。然而他已经死了，尸体横陈，无人问津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……”喻文州喃喃着。不受控制地，他的目光随黑龙的头颅向上看去，在黑龙的颈背，他看到一个银色的，雕像一般的身影。
和巨龙相比，那个银色的雕像实在太过渺小了。然而他是那么耀眼，仿佛全世界的光芒都聚集在其上。或者说，他是这世界唯一的光芒。那是一个有着金色短发的剑士，身着铠甲，手持利剑，单膝跪在背上。银色的剑穿透鳞片，深深刺入巨龙的身躯。
是他杀了巨龙？他是谁？为什么会在这里？
“那是我。”流木突然说话了。他开口后，时间似乎又恢复了正常。不知从哪而来的狂风将两人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。
“那是你？那你是谁？”喻文州问。
流木在狂风里依然笔直地站立着。装束未变，容貌不改，他的气场却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。宛如将出鞘的利剑，锐利而不锋芒毕露。
“我是流木，”流木抬起头，碧蓝的眼像在发光一般，“也是你的梦。
“醒来吧，索克。”
这是一片被龙血浸染的荒原。看不到太阳，只有灰暗阴沉的苍穹，仿佛随时会坠落。也没有一丝云彩，遥远的天际泛着血一般的红色。
在这无边荒原的中心，有一座黑色的山丘。那是一头死去的龙。他是黑龙的王，却在此陨落。
黑龙之王的面前，有一块渺小的水晶一样的石块。它和黑龙巨大的身躯相比可忽略不计，却映着荒芜世界的所有色彩。
那块水晶突然颤动了一下。又一下。随后，一点点龟裂。无数的碎片落下，被狂风裹挟，又化为光雨消散。最后，只留下一个人。
这是一个血精灵。他虔诚地跪着，双手紧紧握住一根魔杖，垂着头，阖着双眼。他有比一般血精灵更加绝美的面容，瀑布一般的银色长发随动作披散，瘦削的身躯包裹在黑色的长袍内。
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，他缓缓睁开了眼睛，苏醒过来。
似乎还有些不适应，他抬头的动作也分外缓慢。当他看到龙背上那银色身影时，还有些僵硬的脸庞浮现一丝笑容。
血精灵借着魔杖支撑自己站了起来，开始默念咒语。魔杖被缓缓唤醒，顶端的龙亮起金色的眼睛，仿佛随时会飞起来。而后，他的脚下开始浮现一个不大的法阵，随着吟唱愈发凝实。吟唱戛然而止，他轻点地面，一瞬间便移动到龙的背上，那个银色的犹如雕塑一般的人类面前。
术士抬手，轻轻抚摸着剑士的脸庞。手所触及到的明明是人类的皮肤，质感却如同粗糙的石雕。术士似乎有些忍不住，轻声笑了起来，双眼却湿润了。
“这些年风吹日晒，没少受苦吧？
“没能救你，对不起呀。”
剑士依然如雕塑一般。术士深深地看着他，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。
一刻不曾歇的狂风仿佛被掐断一般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一束光芒在此时破开灰暗的天空，照在两人身上。从额头开始，剑士身上浮起无数银色的光点，缓缓往上飘去。
银色的英雄渐渐消散，而剑士正在苏醒。
索克萨尔往后退了些，只是仍有些不舍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。
“夜雨，天亮了，该醒了。”
—FIN—
第一次尝试……不知道大家的反响，很忐忑> <
